作者:胡 凌
“忽见家家插杨柳,始知今日是清明。”不知不觉,又是清明时节。
今年的清明,时维闰二月,虽没有纷纷的细雨、没有断魂的行人,但亦草长莺飞、日暖风轻……
一年一清明,一岁一追思。
猫场战斗烈士纪念碑
踏着无边的春色,我又一次来到梯子岩下,抬头仰望两山之间蜿蜒而上的古栈道,缅怀八十多年前在这里浴血奋战而长眠于此的红军先烈。
梯子岩位于黔西北大方与纳雍两县交界处的猫场镇长沙村,是一条清朝道光年间在悬崖上人工开凿的栈道,因其雄奇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旧时大定(大方县旧称)通往其属地大兔场和水城厅要道上的重要关隘。
当我在山下仰望它的时候,山崖无言、栈道静谧,梯子岩仿若一位长者,默默地伫立在那里,目光望向远方,慈祥而深邃。
于是,沿着它的目光,我的思绪便又仿佛一下子回到从前、回到1935年4月16日那个硝烟弥漫的清晨……
1935年4月16日清晨,一支两千多人的红军队伍来到梯子岩下,这支红军队伍就是中国工农红军第九军团,他们是从猫场战斗中边打边撤过来的。
梯子岩古栈道
我家就住在梯子岩东面的猫场小镇上,从小就听镇上老人们说红军在猫场、在梯子岩的战斗故事。
老人们说,红九军团是4月15日黄昏到达猫场小镇宿营的。当时的猫场小镇,还叫以列,是大定出了名的多匪之区,土匪猖獗、豪强横行。红九军团进驻猫场小镇的时候,当地土匪、地主武装陈志廉和汪筱恒等认为有机可乘、有利可图。但见沿途红军络绎不绝、声势浩大,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正当陈志廉、汪筱恒等一筹莫展之时,国民党负责追击红九军团的黔军刘鹤鸣部,也到了离猫场不远的牛场(今大方县绿塘乡高峰村)驻扎。陈志廉、汪筱恒等得悉刘鹤鸣部在牛场驻扎,于是,便连夜赶到牛场与刘鹤鸣取得联系。
其实,当时黔军王家烈为保存实力,给刘鹤鸣下的命令是“送客式”追击,就是把红军“送”出贵州就行了,加上在遵义就吃过红军的苦头,因此刘鹤鸣并不想与红军打仗。但陈志廉和汪筱恒向刘鹤鸣吹嘘,说自己可发动猫场周边的地主和土匪武装三千多人枪,供刘鹤鸣驱使,从而说动刘鹤鸣与他们一起偷袭红军,但其实陈志廉和汪筱恒等参战的土匪、地主武装就三百来人。
4月15日夜,策划完毕后,刘鹤鸣将部队分作三路,由陈志廉和汪筱恒等土匪、地主武装带路,进攻驻扎在猫场的红军。
4月16日凌晨,敌人趁红军后卫八团岗哨撤离之机,占领猫场小镇北面的官家大山及右侧高地,并架设轻重机枪,从官家大山经管家梁子向猫场小镇街口发起攻击。战斗打响后,红军虽立即发起反击,但因地形不利,未能抢占高地。红军几面受敌,情况十分危急。军团长罗炳辉急令后勤、辎重、电台、政工部门、直属机关及几十个马驮子,由腿残行动不便的军团政委何长工同志率领,先行向梯子岩方向撤走。同时命令各团交替掩护,边打边退,向梯子岩方向撤离。
当红军撤到梯子岩下时,因人多路窄,驮马等通行较慢,红军全部被堵在梯子岩下。而尾追的三股敌人又合为一股进行追击,气焰十分嚣张。
在这关键时刻,罗炳辉等军团领导及时动用教导队投入战斗,教导队一个反冲锋,很快将敌人压回去。同时侦察连机枪占领了梯子岩岩顶,向敌人开火,敌人被压在梯子岩下的庄稼地里抬不起头来,教导队和各团得以陆续向梯子岩上撤退。到当日下午两点过,红军终于全部通过梯子岩,向大兔场(今纳雍县城)方向转移。
从撤离猫场到血战梯子岩,红军成功突出重围。
这次战斗,统称猫场战斗,李伟执导的电视剧《伟大的转折》中有过详尽的描述,红军因地形不熟、地势不利、敌情不明而损失较大,除损失部分物资和武器外,失散、牺牲约四百多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作者和党校退休老师高祥勋在梯子岩古栈道
青山有幸埋忠骨,古道无言铸丰碑!
先烈们的鲜血,浇灌了猫场这方热土。如今,八十多年过去,当历史的烽烟散尽,当年红九军团先烈们浴血冲锋的呐喊,似犹在梯子岩上的石壁间折回……
而心怀感恩的猫场人民,也时刻不忘为自己幸福生活流血牺牲的红军烈士:
老人们说,战斗结束后,猫场的老百姓悄悄自发掩埋了牺牲的红军烈士、收留失散红军,一些土医生还将几个受伤的红军战士背回家治疗……再后来,为纪念猫场战斗中牺牲的红军烈士,当地政府还在猫场战斗遗址处修建了“红九军团猫场战斗烈士纪念碑”,每年清明,都要组织干部职工、学生、群众等到烈士纪念碑前举行纪念活动……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而今,站在梯子岩上,岩畔映入眼帘的那一丛丛迎风怒放的殷红的杜鹃花,应该就是当年牺牲的红军先烈们的鲜血染红而成的吧!而看着梯子岩下达那河两岸欣欣向荣的村庄、看着山下同样是在悬崖绝壁间开凿而出的网红公路和上面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我想,当初在梯子岩浴血奋战而长眠于此的先烈们,应该会感到欣慰的吧!
作者简介:
胡 凌:男,汉族,1977年11月生,贵州大方人。教过书、做过文秘、当过乡镇干部,现为公务员。闲暇之余,有散文、随笔等见诸报端。
统筹:刘禹涵
责编:刘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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