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控拜,外出打工的人们从遥远的北京、凯里开着车、背着自己的银饰打制工具跋山涉水回来。
银匠们回来了,带着一种发展自己村庄的期盼,他们将做短暂的停留,静静而理性地观望一个市场的崛起,没有市场,他们将毅然决然地离开,回到给予他们生存可能的市场附近去继续自己的生计。
但是他们有回归的诉求。
控拜人亦在迅速地和外面世界相连,希望快速地融入现代发展,享受现代文明带来的便利和舒适。他们正在勾勒一个个现代生活的理想场景,把自己祖祖辈辈穿戴的银饰制品变成商品,是他们与现代经济发展发生联系的一个重要进程。
他们见到生活的另一个可能,急于把这种可能变为自己的生活方式,想要这种不同于自己生活的生活。我们无法辨别这种趋同的利弊,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正在部分丢失自己的文化形态和传统的生活方式,融入现代,不管他们是否快乐和幸福,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走出自己的村庄,用自己的古老技艺赚钱养家的同时,他们已经看到自身文化在现代市场经济中的价值,他们期望这种价值具有永续的效应。
文化遗产的保护和发展,是一个探讨已久的话题,直到今日,我们仍然在寻找一条不同于他人的道路,贵州文化界和文物界在我省首次提出“村落文化景观”概念,并形成“贵阳建议”,就是想找到一条文化遗产保护和发展的特别之路。
这条路,不同于传统的文物保护,不同于现代旅游开发。旅游是一种发展模式,面对它的时候,我们还有困惑。
这条路,在问活在村子里的人们在想什么,他们能为自己的文化遗产的传承和保护做些什么。
现代化把所有的文化东西都变成消费品。文化被制造,或者成为学术欣赏的对象。
当现代文明给人类发展带来诸多困境和疑惑之时,贵州村寨文化在全球环境下亦是独特的、不可多得的资源,保护她们不仅是为了现世的发展,更是为子孙留下文化命脉,亦为他们未来多元发展的选择留下可能。
谁都离开自己的背景,剩下一个死掉的村庄,那不是控拜人所希望的,他们有回来的诉求。
也许这个寨子将迎来一次发展机遇,他们希望修路,希望那里有一个大市场接近他们的村庄。这样不用离乡背井,他们可以生活在自己美丽的乡土,又可以生活得好一点,他们正在把银饰锻造工艺变成机械生产,那样快,产出多,不用使用太多劳力,挣钱也快,一切都是工业文明时代的诉求。
这种诉求无可厚非,重要的不是停止和谴责这种变迁,天天喊着留住传统,而是怎样引导这种变迁,留住文化的核心价值,让她切实为村民发展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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