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间云雾蒸腾,溪边流水淙淙,云外飘来的芦笙曲子悠然入耳,烟雨笼罩下,侗寨里的歌声美若天籁……
6月9日,农历五月初四,时逢端午,贵州省黎平县永从镇三龙侗寨举行一年一度的“关秧门”节庆活动,吃粽子、盛装巡游、溪边踏歌、千人长桌宴等,丰富多彩的民俗活动吸引游客纷至沓来,体验这场独有的文化盛宴。
图为“关秧门”活动现场 (吴光辉摄)
6月9日清晨,三龙侗寨沉浸在朦胧烟雨中,水稻田里,秧苗迎风舒展,茸毛小鸭在秧间嬉戏,人与自然和谐美景尽在眼前。随着远处悠扬的芦笙响起,村民衣着节日盛装,用竹篮盛满粽粑、糯米饭、酸鱼、腌肉等菜肴,走到等待移栽秧苗的水田(俗称“甲田”)边上举行满栽满种“关秧门”活动。
“喊甲”是“关秧门”节庆活动重要的环节之一,“甲”在侗寨里具有守护、美好、丰收之意,“喊甲”即是为庄稼祈风雨,祈丰收。待河边三声铁炮响起,寨老依次走到“甲田”,德高望重的“甲公”带着众寨老祈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侗寨姑娘则从溪边挑着秧青缓缓走来,农夫拉牛走进“甲田”耙土。
图为“关秧门”活动现场 (吴光辉摄)
捉鱼、耙土、撒秧青、移栽秧苗,在一片欢乐祥和中,众人齐心把秧插,待秧插满田,众人高呼“关秧门啰!”,接着寨老讲款约,申明不准破坏别人家的秧苗,不准放鸡鸭到别人田里。“今天栽秧结束了,大人小孩不要到田里捉泥鳅,管好家畜家禽,不要糟蹋庄稼,男女老幼,人人要遵守,所列条款,不得触犯……”。款条宣布完毕,田边歌声四起,芦笙悠扬,男女老幼载歌载舞,自古以来,人们用这种古老而独特的方式表达对大自然的敬畏和无尽的感恩。
图为“关秧门”活动现场 (吴光辉摄)
据当地老人介绍,三龙侗寨的“关秧门”由来已久,距今已有700多年历史,每年由当地一名有文化、知农时、懂农事的老人(当地人俗称为“贡斗”)在“雨水”“惊蛰”节气之间,先选定一个好日子作为全寨春耕的起始时间,即“开秧门”;待春耕结束后,“贡斗”组织村民举行关闭仪式,即“关秧门”。现如今,“关秧门”已是三龙侗寨一年中最为热闹的民族节庆,是侗寨村民适应天时,感恩大自然而形成的一个约定俗成的节日活动,寨老“喊甲”、青秧铺满田、用歌声感恩大自然、邀请四方宾客共进长桌宴,“关秧门”是集农耕、信仰、音乐、款约为一体的民族习俗,是当地民族文化和生态文明建设的生动写照,是侗族地区独特的文化坐标、活态的文化传承。
图为“关秧门”活动中,侗家姑娘向“甲田”抛撒秧青 (吴光辉摄)
位于百里侗寨沿线的三龙侗寨依山傍水,青山环抱下三龙河贯穿全境,这里四季如歌、歌说四季之美,自古流传着“四耶传歌”的故事。古歌记载,很久以前,歌师四耶肩挑歌书四处传歌,行至三龙侗寨的河边时,肩上扁担断裂,歌书洒落水中,善良的侗家人纷纷下河帮忙捞书、晾晒,四耶深受感动,于是应邀留下潜心教歌,尽其所知悉心传教......。如今,在三龙侗寨里,人们以歌叙事,以歌传情,以歌养性,以歌教化,正如俗语所说:“捡得完河边的石头,唱不完三龙的歌”。
图为“关秧门”活动现场 (吴光辉摄)
中午时分,四耶歌堤长廊里歌声飘荡,掠过古梦边缘的旋律在暖风中久久不散。原来,迎接远方客人的千人长桌宴在这里举行,腌鱼、酸肉、糯米、粽子、咸鸭蛋......不同风味的菜肴摆上长桌,山水云庭间,宾至如归感油然而生。
唱歌敬酒是侗寨餐桌上迎宾待客的最高礼仪,无论你说的是南腔北调还是北侗苗岭的家乡话,在三龙侗寨以节日为欢,都会亲如一家。“腊乜”(侗语,指姑娘)端来米酒一杯,为客人敬唱道:“醇香的米酒任你喝,彩色花带随你爱,祝你健康,祝你愉快,欢迎你到侗寨来......”。客人对歌:“侗寨宽,喜洋洋,心中温暖心头想,歌声响,踩歌堂,是我向往的好地方......”。声声祝福,情谊斟满杯,在觥筹交错间,来自天南地北的客人犹如一家亲。
图为“关秧门”节庆里,村民准备的糯米饭和酸鱼(吴光辉摄)
傍晚,风雨桥相送,赠杆棉、抹花脸、送花带......村民和远方的客人恋恋不舍,他们用别样的方式互相留念,互相祝福,愿君常安好,明年再相约。此时,稻田里微风吹过,禾香、鱼跃、情谊浓。(吴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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