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连渝
王者,⺠之郅也,⾸也。⺠莫不仰之、畏之、⾂之也。
⼈⽈:“⺠有王者,⽊亦有王者,君不⻅⾦丝楠王者乎?”
⼈所⾔⾦丝楠王者,⽴于⻘岩⼀隅。吾有所闻,即⼼向⽽观之。
吾尝知其⽊⽊⼀⼆。其⾹,可化湿、醒脾、辟浊也;是材,可主霍乱,疗胃疾,助睡眠,抗蛀蚀,延腐败也。譬之明季《五杂俎》⽈:“楠⽊……佳板解之中有纹理,坚如铁⽯。试之者,以署⽉做盒,盛⽣⾁经数宿启之,⾊不变也。”故,⾃汉始,皇家多伐之,以建宫室,作棺椁,为⼏榻,凿玩物,疗疾病。⾄明清,伐之更甚,使产地之滇、川、黔,其⽊殆尽矣。⽽我黔地,则以德江为甚,尝被誉为“楠⽊之乡”,今世尚存⼀⾦丝楠,⾼⼗三仞,径⼋尺,枝叶葱郁,乡⼈以红绸系其身,祈佑诸事顺遂。
适⻘岩,如⾦丝楠⽂博园,但⻅⼠⼈游客,熙来攘往,可谓座⽆虚席,⻔不停宾。或争望之⾼躯,或博论之珍奇。
巍巍乎哉!是⾦丝楠王,⾼六仞,梢若剑,直指苍穹;表烨然,⽟质⽽⾦⾊;⼲粗壮,⼗⼈合抱不交。真乃世所罕⻅,⼈谓举世之郅!
“岁⽉不语,惟⽊能⾔。”是⾦丝楠⽊王,寿四千三百年,⽣于德江平原镇穷⾕,虽幸免于昔⽇愚氓⽄斧之伐,然不避今世雷电之击,遂⼤痛⽽薨。时有湄潭爱楠⽊者瞿应红,闻之即往,以重⾦贾之;择吉⽇,供牺牲,跪祷告;劳庶⺠掘之,使⻋⻢载之,⾏四百⾥,抵⻘岩。延匠⼈削其旁枝,饰其主⼲,竖内,使成镇园之宝。
瞿应红⽈,楠⽊者,须历六百年,吸天地之精华,其体内⽅织⾦丝,使理直⽽质密,千年不腐,万年不朽。故皇家多伐之。察之今世,我黔地仅存百余株矣,可谓濒危。我以为之树乃国之重器,百⽊之王,当尽绵薄,使其精魂⻓存,福佑后⼈也。
善哉!瞿应红者,可谓今世之⾄⼈也!
是⽇下晌,吾受飨于⾦丝楠⽂博园,观其⽊之⾼躯,品其⽊之佳酿,嗅其⽊之⾹⽓,意殊爽适。⼈有奇之者⽈:“是⽊亦可驱蚊也!君不⻅园内⽆蚊乎?”众闻之,乃四顾,莫不欣欣,以为然。
临反,复望⾦丝楠⽊王,⻅其昂昂乎,似有冲天之志。乃叹⽈:“壮哉!万⽊之王者。岁⽉于君,恒久也;于我,须臾也。君之身与名当与天地共存于万古矣!我之身卑寿促也,取之名何须焉?”
编审:刘禹涵
责编:张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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