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飒飒,今夕是何年?
今年9月25日,是毕节市镇江知识青年上山下乡40周年纪念日。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即开始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曾牵动了成千上万个家庭,在文化大革命运动中,更是牵动着成千上万知识青年的命运。随着新世纪的到来,“知青”这一名词已经渐行渐远,在人们的记忆中逐渐淡化了。然而,作为曾经的亲历者,凡当过知青的这一代人,不论是文革前或文革后大规模上山下乡的这一代人,有谁会忘记那一段刻骨铭心、魂牵梦绕的蹉跎岁月呢?
正当人们计划着国庆长假旅游时,我们镇江知识青年们都向往着到镇江去作一次回访。
40年前,也就是1965年9月、10月,我们毕节市的70多名初高中生,在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号召下,胸佩红花、眼含热泪,奔赴清水铺生机镇赤水河畔的镇江村插队落户。在农村,我们经历了人生中最艰苦的磨砺,也经历了感情上的波澜曲折,在我们的周遭,也曾演绎过许多可歌可泣、终身难忘的故事。40年前,我们一个个正当青春年少,大的二十来岁,小的十七八岁,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花季年华,怀揣美好的理想,心存远大的报负,总想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做出一番事业。然而,我们却处在历史的动荡时期,处于文化大革命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夜,我们,就在1965年的
一、冒雨踏上回乡路
25日清晨,一夜的绵绵秋雨仍未停歇。我们早早起来,冒雨赶往车站,约好友十七八认同行的,有的战友因工作和家事临时变动,只有十五人赶到了。我们在雨中一直等待,真希望当年一起下乡的战友们都能一起到镇江去,但40年过去了,我们大多天各一方,在毕节和贵阳能参与这次行动的,就是我们这十几人了。秋雨,仍在不停地下,这是我们的心里频添了几分惆怅。但我们的一生,是经历过许多风雨坎坷的,尤其对于我们镇江知青而言,家庭出身不好的占了大多数,什么可怕的风雨没有经历过呢?七点半,我们在濛濛细雨中出发了,开始了我们的寻梦之旅。
二、第一站,到达生机镇
当年,我们是到赤水河下车后,步行七八公里小路,再渡船进入镇江的。如今,由清水铺和对坡到生机镇的公路早已开通了。我们由对坡到达生机镇时,雨已停了。恰逢生机镇赶场。40年前那不足
我们在街口一下车,便受到生机镇领导及生机中学、生机中心学校领导、老师以及专程从镇江赶来生机迎接我们的镇江村委会支书、主任的热情欢迎。他们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和我们握手言欢、相互问候,宾主在餐宴中共同举杯,为我们老知青们接风洗尘。正当此时,因故未赶上班车的女知青曾廷芳也风尘扑扑地乘第二部班车赶到了,大家频频举杯,共叙友谊。
三、参观生机中小学
下午,生机中心学校陈校长和生机中学夏校长
晚上,生机中学还特意为我们举办了欢迎生机老知青回访第二故乡的联谊会。尽管大家都很累了,但我们都很激动,我们
晚上,我们十几个知青歇息在生机镇财政所的招待所里。多少年了,我们没有在一起这么欢聚过。过去曾同锅吃饭,同床而眠的战友,今晚又聚在一起。大家各自与当年的同伴挤在一张床上,好叙别后的思恋之情和往昔的酸甜苦辣,5位女知青挤在三个床位的房间里,拥被而坐,一直唠嗑到东方发白仍意犹未竟。
四、羊肠小道觅踪迹
26日,风和日丽。仿佛欢迎回归的儿女,天也放晴了,路也好走了。镇政府特意安排了一部吉普车,副书记和副镇长陪同我们到镇江,为我们提供服务。镇江村委会也安排了一部货车来接我们。下乡的头一年,我们从镇江到生机粮站背供应粮,要从镇江一直爬山,有一千多米的海拔高度,要在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和山间的坡坎石级间走20多里,才能到达升级。期间,由生机出发不远,靠峰桶岩的这争依山而行的羊肠小道,很多地段很多地段都在流沙坡上,极其险峻。今天,我们又出发了,头天晚上我们就约好,再走羊肠小道,去寻觅我们当初流汗洒泪的踪迹。除了两三位身体不适、患有高血压的战友乘车,其余的战友们都迈上了羊肠小道。镇政府的小吉普和镇江村的大货车只好放慢速度,远远地在公路上且停且行,慢慢地等着我们,尽量让我们在回访的路上把记忆中的山水录在胶片上,印在脑海中……
五、拥抱镇江
有车随行,我们只用了一个多小时,一路观山望景,很快便到达了镇江。
一到镇江,引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绿与金黄。翠绿的是山地上和田边地角的柑桔林,金黄的是层层梯田。挞谷子的声音一阵阵传来,我们一下子兴奋起来。40年前,镇江还是一个十年九旱、非常贫穷的山村,如今变得满目苍翠,遍地金黄。这其中,也凝聚了我们的汗水和心血,我们曾参与了续修跃进大沟(原称段家大沟)的水利工程,也曾参与引种柑桔、水稻新品种和蔬菜新品种等科技致富的工作。特别是邹武、杨启孝大哥,曾在镇江安家落户,把大半生的心血都花费在柑橘生产、水稻新品中的试验推广上,为镇江的经济果林及水稻高产的发展作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看到镇江的巨大变化,我们恨不得伸出双臂,把镇江拥进怀中。抚今追昔,怎不令人感慨万千呢?
当我们一路踏上当年的第一集合点石子坪小学时,迎面墙上,一幅“欢迎全体知青光临第二故乡”的大红标语引入眼帘,前任生机镇副镇长、后任亮岩镇镇长、书记的胡家珠大哥早已等候在那里,大家一拥上前,握手拥抱,许多还记得我们的村民也迎上来问候,好一阵悲喜交集。而学校里那些小字辈们,都好奇地盯着我们,他们的目光里,好像再问:这些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是不是我们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常常提到的那些知青们?、
六、镇江新貌
镇江变了样,变得山清水秀、果木成林,变得家家有新房、户户有余粮;再不是我们当年下乡时那样穷困了,镇江的乡亲们没有忘记我们,此时正值秋收大忙季节,大家都在田里收割稻谷,但村委会的领导们还是安排了家人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饭。饭后,大家顾不上休息,抓紧时间走访,看望当年的房东和友人。
晚饭仍在村主任张仁银家吃。饭后,镇委副书记、副镇长、村主任、村支书以及已退休的胡家珠大哥、李兴忠会计,与村民们一起开了座谈会。大家畅叙友谊,展望未来,规划着镇江发展愿景,我们也表示愿为今后镇江的发展再尽绵薄之力。夜已深,话无尽,大家都还有许多话要说,但年轻的书记还惦记着明天的工作,他们还得星夜赶回生机。大家依依惜别,相约来日方长。
七、不眠的镇江之夜
40年前,我们还是少男少女时,我们来到了镇江。那时,镇江的山头田边到处是桐子树,坡地上到处种满了红苕和包谷,田里虽可种水稻,但那时跃进大沟还未修通,所以水源不够,家家都以红苕和包谷为主粮。我们一到镇江,便参加了抢收抢种的农活。晚上,睡在老乡家的茅屋里,头枕着青龙山,耳听着赤水河的涛声,翻来覆去都难以入睡,好想家哦心中总觉故土难离,不知自己能不能在这里生活得下去?过得了劳动关、思想关吗?在今后的日子里,是镇江的父老乡亲们,手把手教我们做农活,帮我们种菜、打柴,给我们生活上许多照顾和帮助,使我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来。我们下乡不久,即开展了“四清运动”,“四清”尚未结束,工作组就撤走了。紧接着,就在1966年爆发了“文化大革命”。那段日子,原县委已瘫痪,没人管我们,知青们大多断炊断粮,是生产队和乡亲们借粮送菜,使我们度过了青黄不接的艰难时光,往事历历在心头。今夜,当我们又头枕在青龙山的怀抱,耳听着赤水河的涛声,那太多的往事、太多的回忆、太多的心酸与回忆,都因镇江的山山水水与乡亲们的嘘寒问暖而在心头萦绕。我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多少年过去了,在以后的生涯中,尤其在市场经济以后的生活中,我们似乎都没有如此动情过,如此激动过。是什么拨动了我们的心弦?是什么使我们思潮翻涌?是我们的青春梦,是这片曾经留下过我们青春的足迹、洒下过我们青春的热泪与汗水的热土,使我们激动不已。往事如烟,凉风习习,也是在秋虫唧唧的青龙山下,也是在这流水潺潺的赤水河畔,也是在这金秋时节,40年前的昨天和今天的感受是多么不同哦!我们这些两鬓斑白,在风雨人生中走过了半个世纪的老知青,怎能不浮想联翩、难以入眠呢。
八、跃进大沟走一回
跃进大沟是镇江村人于1958年大跃进期间,用愚公移山的毅力,在千仞绝壁上开山凿石,移土填壑,在栈道一般的悬崖绝壁上,修建的一条引水渠。这项工程开工不久,就遇上了三年自然灾害,财力物力都极其困,由于工程的艰险,陆续牺牲了五个修沟队员。在自然灾害和政治运动的干扰下,被迫停工,还剩下22华里的引水渠尚未完成。我们下乡后,正赶上镇江人民要续修跃进大沟,我们有幸参加了这场改天换地的战斗。在共同的劳动中,与村民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今天,玉带一般的跃进大沟,从龙洞奔流而出,沿着席厂岩、王家岩、梯子岩的引水渠一路欢歌,蜿蜒奔向镇江,奔向小岩,浇灌着镇江千亩良田、万亩果园,在潺潺流淌的清泉,简直就是镇江人民的血液哦!
在续修跃进大沟的工程中,我们也和村民们一起开山炸石、挑土抬泥,手上打起了血泡,虎口也曾震得开了裂。今天,我们来了,怎能不去看一眼挥洒过血汗的跃进大沟呢?
九、小插曲:清品脱险处
去跃进大沟的途中,经过一块新造的水田,田里的谷子已经收割了,水田方方正正的。邹武大哥说这里就是张家祠堂。当年,邹武、张霓、吴清品曾在这里住过,罗成宽也曾在这里喂过猪。邹大哥说,当年他们三人住在张家祠堂时,梁柱已经狠朽了,晚上睡觉时,常听见吱吱嘎嘎的响声和簌簌的掉土声,大家虽然担惊受怕,但也找不到其他住处。
有一天,邹武大哥和张霓都到生产队里劳动去了。祠堂里只有吴清品在砍猪草,有风吹过,祠堂瓦岩的土簌簌往下掉,但清品浑然不觉,只顾埋头砍猪草,这时,只听外边生产队长的老婆许三奶高声大叫:“吴清品幺哥,猪儿跑出来了,快来赶回去啊……”清品猛一惊,丢下砍刀往外就跑。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清品拔腿跑出祠堂的瞬间,张家祠堂顷刻间轰然坍塌了,把清品的床和床头的木柜砸得粉粹。要是清品还在那里。一定没命了。事后,大家都庆幸,清品逃过这一劫。大家开玩笑地对清品说:“是猪儿救了你的命,你要好好喂养它,好好感谢许三奶”。
上得沟来,镇江的山水田园正收眼里,如今的跃进大沟,已全部用水泥将沟园和沟底铺整过了,渗漏的问题也解决了。水流量丰沛,沟沿以下的坡地全是墨绿的桔子林,我们想寻觅那记忆中的桐子树,已经很少见到了。绿树丛中,散落着村民们的青堂瓦舍,水泥平房。当年我们居住过的土墙茅屋很难见到了。田里割谷挞谷的声音阵阵传来,农村收割季节少闲人,看见我们一行人,径想往大沟上的王家岩攀爬,他们大约也有人猜中了是乡下知青回来了,居然有人老远地呼喊刘世清大哥的名字。这是以前的房主人家,以前的小伙伴。刘大哥已年过花甲,两鬓斑白,他一下子激动起来,我们深怕他从窄窄的沟沿上摔下去,赶紧扶住他,并向田里的村民们致意。
天险王家岩,1958年社员们用绳子系在腰间下,到半岩上打炮眼,年轻的社员张仁志在放炮中第一个牺牲了。今天,潺潺的流水就从这陡峭的岩壁贴着流向镇江,抬头仰望,帽子就会掉下一旁的万丈深渊,几位年龄大些和有恐高症的同伴都不敢过去了。张霓、王石鹏、付汉芬、罗成宽、高连芸、顾长荣一定要再走一遍,连刘世清大哥也要走过去,大家只得像保护大熊猫一样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刘大哥走过去。40年真是弹指一挥间,当年我们参加修沟时,沟沿还极其险峻,如今这里仅形成一条紧贴悬崖绝壁的羊肠小道。村民们赶场、背粮、背煤,都能健步如飞地在沟沿上行走。我们那时也不过二十来岁,也曾与村民们一起背公粮在沟沿上行走啊!如今都快走不动了。大家对着两崖的巍巍大山,不禁感叹唏嘘,百感交集,赶紧用摄像机记录下这具有纪念意义的珍贵镜头;把那几回回梦里一再出现的山上水水再深情的看上一眼。
十、分赴各自的插队点访问
从跃进大沟下来,集体的活动结束了。我们将分赴当年各自插队的点去回访。刘圣党、唐生余,朱祖春去了镇江,杨启孝、高连芸、顾长荣、杨启忠将去小岩,邹武、张霓、罗成宽昨天已走访了方家井和石子坪两位80多岁的老队长家,今天又与大家一道赴王家院岩脚恰。当年曾给付汉芬很多帮助,如今仍亲如姊妹的岩脚村姑小三儿早已回到娘家准备好午餐。我们一行人到来,围在院子里的老乡们已有二、三十人,大家一见面都好似梦中,含泪拥抱,打趣地叫着相互的绰号、奶名。村名们端出我们当年当做主食的红苕,让我们忆苦;再把新米饭、鸡蛋汤、花生米、鲜肉菜端上桌来,,让我们品今日的甜。大家推杯换盏,都道现在的政策好了,只要人勤劳,再有点科技致富的门道,不愁摘不掉贫穷的帽子,哪像当年那样整天泡在大锅饭里,今天一个政治运动,明天一个批斗大会,农民哪能靠阶级斗争就会富起来呢?大家越谈越高兴,越谈越激动,每家都想拉我们去他们家看看、坐坐。兴奋的刘大哥一再重复,咱们还要来,还要约上更多的知青来。激动的杨启孝忘了带糖果,不知道怎样打发围在身边的小娃娃们。只见他把随身带的一沓新票子三张两张地分给老乡们的娃娃;女知青们都备了点薄礼,送给
责任编辑:杨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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